語言中的聲音大有學問！什麼是語音學與音韻學

文：胡䕒文（國立陽明交通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學生）

學習英語的時候，你是否曾經跟我一樣，好奇為什麼英語單詞有時候以 im- 開頭，有時候卻又是 in- 開頭？聽起來不是差不多嗎？每次拼單字的時候都要尋思好久才寫下答案，還不確定到底對不對。接觸了語言學後，在語音學的課堂開始接觸到「發音位置」（place of articulation）的概念，才了解原來 [m] 和 [p] 都是將雙唇接觸而發出的「唇音」（labials）。在音韻學的課程，則開始接觸到語音之間的互相影響，如果前一個音節的結尾和後面音節的開頭，可以在同個發音位置，對於說話者而言，會比較方便發音，舌頭不用一直變換位置。想像一下，在我們每天說出的一萬多個詞中，如果音節與音節之間的交會點，牽涉天差地遠的發音位置，我們的舌頭還有口腔會有多麽疲於奔命。 

像英語中的 “understand”一詞也是一樣的道理。 [n] 和 [d] 都是齒槽音（alveolar），舌頭必須去碰觸齒槽的位置；簡單來說，就是舌頭頂端頂著上排牙齒後面。如果這個詞的第一音節是以 [m] 作結，那麼我們需要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將雙唇緊閉、接著打開，舌頭頂端再趕快移動到齒槽的位置，對於發音而言太過複雜費力。 

再來看看 “wagon” 這個字，在國際音標（IPA）裡面，這個字的音標除了母音，其他三個子音的發音位置都是軟顎音（velar；差不多在懸壅垂 [小舌] 前面一點點），所以念這個單字的時候很輕鬆，舌頭都不用什麼動。 

在接觸到語音學與音韻學的知識後，這些單詞內的拼字都變得有道理了起來。原來語言可以那麼深奧又有趣，與發現語言學並不是「背多分」的科目，而是重在理解其中的機制。 

語音學中的物理！ 

在語音與音韻學這門課，一個將語音與物理學連結在一起的酷知識是「聲音頻率」。教授在課堂上講述了對有裝水的玻璃杯吹氣的實驗，水位越高、空氣空間越少、頻率（聲音）越高，反之亦然。想當初選則外文系，一部分是為了逃避數學和理化，沒想到在語言學居然又碰上物理。 

但也因此，我才了解到，發音跟物理息息相關。在語音學裡面，有一個詞語叫「F2」（第二共振峰），這個數值與母音發音的舌頭前後位置有關。F2數值越低，發音位置越後面。譬如像 “root”、 “tube”、“know” 的母音發音位置都在後面，他們量測出來的F2數值也都偏低。 

此外，我們會發現，發這些母音的時候嘴唇會嘟起來，也就是語音學上說的「圓唇音」，最一開始說到，如果空間越小，頻率越高；空間越大，頻率越低——當我們嘟起嘴唇，口腔空間體積變大，進而使得這個腔體的空氣粒子振動頻率變低，也就讓F2的量測值又變得更低。這也是為什麼，相較於舌頭位置都處於空腔後部的非圓唇母音，這些圓唇母音的F2又會來得更低。 

當我們掌握了這些基本的聲學數值，便可以在沒有直接看見口腔內部的狀況下，也能快速理解說話者的發音位置處於何處，我們能藉由分析這些聲學數值更好地讓有語音治療和語言矯正需求的人更快速也更準確地達成他們的需求。除此之外，近代崛起的人工智能或是語音辨識系統也能藉此數據更快速理解人類說的話，以及更精準地模仿人類說話的方式與發音。 

音韻中的規則 

音韻學是探討語音如何組合成音節，再從音節拼湊成語言的一套系統。不管是哪種語言，音韻的變化不可能是隨機、沒有規則的，一定會受一些規則限制。例如，某些語音的排列會受到音位結構的限制，導致其不會在某個特殊的位置出現，像在英語中[ŋ]不會出現在單字開頭。變調（sandhi）也是音韻學中的一部分，如果以我們最熟悉的華語為例，「一」會因為後面的字不同而有不同的發音，例如「一」（ㄧˋ）杯、「一」（ㄧˊ）個。藉由研究音韻學其中的規則，不禁能讓我們更有系統理解語言，也能讓我們發音更精準。